「不會有人經過？...這樣啊...」
「阿滿，你是發現什麼嗎？」
「嗯。前方那棵樹木底下，剛才好像有個人走過去...」阿滿晃著手電筒直指著外頭說，
「只是才一個晃眼就不見了...。」
聽阿滿這樣一講，其他人也覺得好奇。
畢竟，出了隘口，路旁只有些許零星、營養不良的樹木長在這貧瘠的土地上。
真要是有人，我們應當會發現才對。
更何況，這條道路就只有我們四人經過，一路上更別說有其他人了。
紫綾一聽，輕蹙眉頭，立刻拿起手電筒驅前到阿滿的位置旁問：「是在那裡嗎？」
不知是四周太過於黑暗，手電筒的燈光似乎被黑暗所吞沒，但紫綾依稀仍見到有個似人
的身影倚在樹下。
「嗯...是真的有人。」紫綾一手抱胸，一手托著粉腮想著，「這個時間...應該
不可能啊...」
「喂∼∼喂∼∼」阿滿見狀，乾脆自窗外晃著手電筒大聲喊著。
「既然這裡到了晚上不會有人經過，那...會不會是白天來的？」我問。
「沒理由待在那裡。」紫綾的眼神仍盯著窗外。
「受傷或者生病...？」我再問。
「我來看看...」此時的道叔將羅盤拿了出來，走到窗口。
上頭的指針只是微微的晃動，並沒有其他特殊的變化。
看到紫綾、道叔與我都很認真地看待他提出的疑問，阿滿自己反而有點不好意思
起來。
搞不好是他看錯也說不一定，卻弄得大家緊張兮兮。
「哈！應該是我太累，眼睛看花了！」阿滿關掉手電筒笑著說，「沒事，沒事...
大家繼續吃東西。」
「不對！在我的印象中，那個地方不應該有樹。」紫綾的眉頭鎖得更緊了。
「後來種的吧？」
「絕對不可能！因為在墓地裡不會出現或是種植這類的樹木！這是對先人強烈的不敬與
侮辱！」紫綾像是看出個端倪說。
對於這類的問題，在考慮過所有的情況之後，唯一可以證明的方式就是...。
「我去察看！」
紫綾說完，便轉身往門口走去
「不行，我去！」道叔伸手拉住紫綾。
「沒關係...。」紫綾輕輕將手搭在道叔手上，「由於你們的身體才剛復元，注意力與
精神力尚未完全回復，一有狀況，你們很難應付；加上這裡的地形我是再熟悉不過，
所以還是我去比較適合。」
「不如...大家一起去？」我提議。
「我贊成。」阿滿附和道。
道叔看向紫綾，紫綾不同意地搖搖頭。
因為她認為，這只不過是進行一項小小的調查，前方到底是危險還是虛驚一場仍是未知，
加上已經來到墓地，距離找出葉氏的墓也僅一步之遙，任何的意外盡可能避免。
「如果那是個陷阱，我們四人都會陷入麻煩之中，到時候，根本沒人可以救得了我們。」
的確，要是只有一個人中招，其他三人仍可有機會出手搭救。
「好吧...。」道叔心中盤算一下利弊，也只能妥協了。
於是，我跟道叔兩人在門口附近將手電筒打亮，對準樹木的位置照去，好讓紫綾更能
看清楚前去的方向。
同時間，阿滿自腰際的彈袋拿出一枚鉛質子彈放入藥室後，將槍上膛，以便一有狀況
可以馬上作出反應。
當然啦，能不開槍是最好不過了，一開槍，就表示有狀況；更何況，他不想只因他無心
的一句話，造成大家的困擾。
畢竟，是他自己毛祟自薦要參加這次的行動。
「我們都會在這裡等妳，一有不對勁，盡管喊聲，我們會馬上過去。」
紫綾點點頭後，亦步亦趨地𪆓向那顆大樹。
雖然背後有兩組光源照著，但她每走一步，就感覺光線似乎被黑暗給吞噬一點。
就在走到中途時，只剩自己的手電筒孤獨地撐住往前的光亮。
「道叔，我覺得不應該讓紫綾一個人過去...」
會這樣擔心是有理由的，經驗法則告訴我，每每發生這種情況就一定會觸發古怪的事件。
「我知道。但，我們要相信她。」
其實，看得出來，道叔比我還擔心，他的眼神始終都沒有離開紫綾。
不久，紫綾停下腳步，看樣子，她已經到了大樹附近。
眼見紫綾已到，阿滿便打開保險，緩緩將槍托底緊肩窩，作好射擊準備。
「阿滿，暫時先別開槍...。」道叔突然冒出這一句。
只是才一下子的光景，紫綾便轉身將手電筒朝向我們，一開一關地打著約定好的訊號。
阿滿一看，便將槍放下。
道叔與我在看到紫綾送出的『安全碼』後，也鬆了一口氣。
「就說是我眼花了，哈哈∼」阿滿笑說，同時關好保險，正準備將子彈退出。
「如果不是人，那會是什麼？」我說，「道叔，我想過去看看。」
「你們去，我不想看見那個讓我出糗的東西！」阿滿苦著臉說，轉身回到屋子。
正當我與道叔打算趨前一探究竟，但紫綾卻背對著我們，以原姿勢退了回來。
舉止之中，似乎在防備什麼似的。
突然一聲尖鳴傳來，像是沖天炮的聲響。
一旁的道叔見狀立刻拿出羅盤，上頭的指針正瘋狂地旋轉。
道叔連忙拍著我的肩膀說：「阿任，你快開慧眼！」
我先是愣了一下，接著輕閉上眼，舌抵上顎，氣沉丹田，讓心神集中。
「怎麼了？不是好好的嗎？」阿滿聽到聲音，匆忙地跑了出來、不解地問。
「情況有變！似乎有東西出現...。」
雖然阿滿不知道指針轉動的意思是什麼，但看見我跟道叔慎重的神情，似乎也猜到
對方絕非跟自己是同類。
也沒多想，阿滿立刻重新將子彈上膛，打開保險，重新作好射擊準備。
「在哪？讓它吃我一槍試試！」
雖然話說得響，但聲音聽起來有點顫抖。
「阿任！」道叔喊著。
我緩緩睜開雙眼，竟看到道叔上半身正冒出詭異的灰黑之氣，像是打開正沸著的蒸籠般。
「道叔，你...」我手指著他身上、一臉訝異貌。
「等一下再說！」道叔回過頭，「看到了嗎？」
我定睛一瞧，雖然手電筒照不到前方，但慧眼一開，我的媽呀，遠方滿佈紅色人形
身影，數量之多，不可勝數。
「好多紅色的人影正逐漸靠近紫綾！」
「紅色的人影？」
道叔聽了之後，突然想到什麼似的，「阿任，你繼續留意它們的行動！阿滿，你現在
對空鳴放一槍，讓紫綾知道！我去拿個東西！」
說完，轉身便往屋內跑。
「沒問題！」阿滿將槍口斜向上，扣下板機，一道震耳欲聾的聲音立即響起，
四周瀰漫著濃厚的煙硝味。
這一聲槍響引起了紫綾的注意，但見她瞥過頭瞧了一眼後，仍是不慌不忙地循著原先的
姿勢後退。
「紫綾姐應該有聽到吧？為什麼不趕快回來呢？」阿滿焦急地問。
其實我自己當下也很心急，不僅只有紫綾身邊，連在我四周也出現紅色人影。
近看之下，這人影有五官七孔，但不甚清楚，只是個輪廓、有手有腳，但上頭全都
冒著似血般的鮮紅色蒸氣，如同我們去洗三溫暖，剛從高溫蒸氣室出來一般。
「因為她在為我們留條生路！」
說話的是道叔，他手中已拿著一疊黃符，上頭潦草地書畫著符文。
他手比劍指在空中書了幾字，右腳跺地，嘴裡唸唸有詞：
『....護吾身 神兵火 急急如律令！』
接著他猛一睜眼，大喝一聲，將手中的黃符往空中拋灑開。
這些飄落的黃符竟然像有生命般依序圍在我們周圍，形成一個直逕約三公尺左右的圓圈。
就在此時，一具的紅色人影竟然趁機靠了過來，只是才碰觸到圓圈上的黃符時，唰地
一響，像是火柴棒劃過盒上的火紙，黃符瞬間蹦出一個火花落在人影身上，上頭的蒸氣
就這麼被點燃。
接著轟然巨響，如同氣爆般，就這樣燒了起來。
這位老兄頓時間像在火牛陣中尾巴被點燃的牛隻，開始四處東奔西竄。
不一會，便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最後燒成一灘腥臭的黑水。
而在一旁的阿滿眼中所見只是掉落在地上的黃符突然閃了火花，接著瞬間一陣亮光，
一個著了火的人影便這麼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
他看的是目瞪口呆，嘴巴張得老大。
「這是什麼？怎麼會突然冒出？」
「這...」一時之間，這我也很難解釋。
「阿滿，你把眼睛閉上。」道叔說。
阿滿一聽，便閉上眼睛，讓道叔各在阿滿的左右眼皮上輕輕用手指劃過。
「好了，可以睜開眼睛了。」
聽從道叔的話，當阿滿緩緩張眼後，映入眼前的景像著實讓他倍感震驚。
「看...看...看到了！」
「會在這個鬼地方出現的東西想必你也知道，倒不用過於恐懼或是害怕。」
的確，長這麼大，阿滿總算開了眼界。
「我...我不怕！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這些肯定不是人！」阿滿拿著槍的手仍是在
發抖，「我不會讓它靠近紫綾姐的！」
道叔拍拍阿滿的肩膀，算是對於他的勇氣給予鼓勵。
「糟糕！紫綾快被追上了！」我急著大喊：「道叔！」
就在剛才道叔施法的同時，聚集在紫綾身邊的紅影足足多了一倍多！
眼見情況危急，道叔鼓足中氣，放聲大喊：「紫綾！快回來！夠了！」
遠方的紫綾似乎聽到了來自道叔的警告，只見她聽下腳步，接著不知道灑了什麼東西
之後，便轉身快跑。
只是紫綾的動作似乎來不及紅色人影追逐的速度，最靠近的幾乎只有一步之遙。
「我過去接紫綾！不管發生什麼事，你們兩個千萬不要踏出圓圈！」
道叔說完，便往紫綾的方向跑去。
不過，前腳才剛踏出圓圈，後方便湧現數量驚人的紅色人影，直追道叔而去
「我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他們出事吧？」阿滿焦急地說。
「對了！我有辦法！」我手握拳：「我們幫他開道！」
我決定採取一個大膽卻危險的舉動。
「怎麼做？」
「看過洋片『The Last of the Mohicans』大地英豪？」
阿滿搖了搖頭回應了我的問題。
「就跟打獵一樣啦！」
「你這樣說我就懂了！」
阿滿退出方才擊發的空彈殼，重新裝入新的子彈。
「總之，聽我的口令！我每喊一聲，就放一槍。至於獵物，你就挑擋在道叔前方的吧！」
「沒問題！」阿滿將保險打開。
另一頭，眼見後方湧出的紅色人影，道叔飛快地奔跑。
然而，前方突然冒出一個擋路的傢伙，道叔一看，劍指才要出手，碰地槍聲自背後傳來。
子彈猶如夜光中的流星，咻地射了出去，不偏不倚地擊中這位程咬金。
子彈射入的瞬間，這位倒楣的傢伙如同氣球被射破般爆裂開來，消失蹤影。
「耶！打到了！」我興奮地喊。
「這些東西也怕槍啊？」阿滿問。
「子彈上帶有火氣，屬正陽；陰氣遇陽氣則消。」我解釋著，「不過，對方如果已經
成精或是變為妖，那就沒效了。」
「哦∼」阿滿似懂非懂地點頭。
「再來呢？」他退出彈殼，再次裝填新的子彈。
「下一發等我信號！」
道叔緩下腳步轉頭一看，對阿滿豎起大姆指比了個讚字，接著繼續往紫綾的方向跑去。
就這樣，一路上我跟阿滿至少撂倒了十來個逼近道叔的紅色人影，直到視野被阻擋為止。
「好了，先這樣吧...。」我說。
「呼！」阿滿將空彈殼退了出來，放下獵槍，揉了揉有點脹痛的肩膀。
「希望他們平安無事！」
不久，道叔終於見到紫綾，她亦陷入這些紅色人影包圍的麻煩之中。
「散！」
道叔將手上剩餘的黃符往前一扔，紅色人影便紛紛逃開。
看樣子，剛才有個樣版給它們瞧瞧，知道害怕了。
「紫綾！」
「你怎麼來了？」
「先別說這個！」道叔喘了口氣說：「我們走吧！」
道叔才剛拉起紫綾的手，瞬間一股強大的力量將他曳倒在地上。
「唔...痛...。」道叔按著疼痛處，勉強地站了起來。
「小心！」紫綾指著地上冒出的枯手說。
原來是道叔的腳被這些枯手抓住，一時之間，重心不穩，跌個大跤。
這些枯手上頭還殘留著腐肉，蟲蛆鑽來鑽去，看樣子是來自新葬不久的屍體身上。
紫綾拿出一副非常上頭雕琢非常精緻的玉製長管實心法器，打向那副嘔心的枯手。
啪∼枯手應聲而縮，地面上徒留一個空洞。
「竟然連地下也有！」紫綾訝異道，「這樣下去別說是葉氏的墓，搞不好我們就要
葬身於此。」
「要不，我們聯手去破了這個陣式？」道叔說。
「這...陣式...你知道？」
「當然囉！」道叔自信地說，「第一，它百分之百不是降術。第二，佈此陣的人只
學了點茅山術皮毛。他可能認為，在這裡生活的村民雖然懂得降術，但不熟茅山；
於是他利用這一點，粗略地佈了個茅山的旁門左道陣法來防止外人的侵入。」
「難不成是...葉氏？」
道叔笑了笑看著紫綾，似乎很欣賞她的臨場反應。
「看來，我們總算來到葉氏墓地的大門口了。」
下回，『禁魘婆』：第三章、懸魂棺（三）
胖子：小雅，妳相不相信今天會是世界末日？
小雅：哦？不會啊，我今天心情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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